漆黑的夜晚，风吹在树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。一所*小院的屋子里发出女人的声音：“死猪！把灯拧亮，俺要下床方便。”女人推推身边熟睡中的男人。男人从被窝里伸长胳臂伸个懒腰，然后右手“叭”的一声按下了窗台边的照明开关，然后又面壁熟睡过去。
女人下地完事上床后，发现男人鼻子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，心头的一股无名野火冉冉升起。女人觉得男人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是对自己很大的侮辱，她一生气，就伸出左手拧着男人的耳朵让其把身子扭转过来。男人不理，女人不允。女人在男人硕大的屁股上用手狠劲拧了一把，男人嘴里发出一声杀猪般的“嗷”的叫声，女人觉的还不解恨又在男人身上拧了一把。男人看抵挡不过女人的毒招，只得扭转过去任其摆布。
占了上风的女人开始运用‘吹’的绝招来教育和启发自己不开窍的男人。女人喋喋不朽的絮叨起来：“死猪一个，光知道死睡，咋不睁开你的狗眼瞧瞧，看看你身边的人都是做啥的？你弟兄几个都在干啥？你大哥办厂当老板，二哥跑广告赚巨款、三哥人事局钱源不断，数你自己很笨蛋，放着工人你不干，听恁娘的话回到家里种庄田，挣几个血汗钱，汗珠摔地落八掰，今夜黑我劝你该不该？”
正在假睡的男人“呼”的一下起身把棉被挑撂在地上，正在絮叨的女人吓了一怔。男人坐起身子争辩说：“都出去挣钱，家里的地总得有人种，再说娘七十多岁的人了，还能操下种地这份心。”
“又不是恁一个人的娘，他们三个咋不在家种田养娘哩！”女人怒气冲冲地回敬起来。
“不跟你说那么多，泼妇一个。”
男人再次回敬女人一句转身又睡起来。
忽然，睡下的男人又坐起来，拧亮窗前的电灯，对女人说：“我感觉门前好象有人声，我得起来去看看`````````，俺娘以前有高血压的毛病；这几天病犯的挺厉害，她孤零零一个人住在前不着村、后不挨店的老院里，俺不放心呀！”
“是外面的风发出的声音，你犯什么神经病！睡你的吧，你娘死不了。”
女人闭着眼睛阻止了男人的行动。
男人无可奈何地重新躺下，惴惴不安地盼着天亮。
不知什么时候，门外传来一阵邻居急促的敲门声：“建顺！你个狗日的，快起来，你娘她```````？
听到屋子外面的踢门声和急促吆喝自己的叫骂声，建顺来不及穿上外套，只穿着秋衣秋裤，赤脚从屋子里跑出来打开朱漆大门，只见娘怀里抱着两袋饼干，嘴张着，安然离去。
建顺看着娘，想起娘在世时受到的困苦和熬煎，不由悲从心头涌起，一下子哭的晕了过去。
翌日，很先得到消息的二哥从M市金玫瑰广告有限公司乘车回到老家。见到建顺*一句就是：“娘以前从没有得过大病怎么恁快就离开人世了呢？”，对于二哥的问话，建顺一言不发，木然怛怛地坐在娘的灵前。
第三天，在F县人事局干事的三哥坐着豪华轿车回到村里，见到建顺开口*一句便问娘怎么去世的，建顺呆呆地伫立在娘的棺前，眼晴却移向别处。停尸三天后是出殡的日子，二哥、三哥撑着哭棍跪在下过雨的泥地上哭的死去活来，建顺扶着娘的棺匣随着送葬的人群缓缓向墓地前行。人们看不见他的悲伤，看不到他的哀愁。
就在这时，五辆悬挂白色挽联的桑塔娜轿车载着五颜六色的花圈，从人群后面追上来，向墓地奔来。随着一声急促“嚓”的刹车声，大哥从中间的轿车上下来，只见他头顶孝帽、身穿孝服怀里抱着一叠冥钞，放在娘的棺匣上，然后倒地失声痛苦：“娘啊！孩儿不孝！孩儿来晚了！孩儿对不起恁老人家的养育之恩呀！”一边哭一边用手抽打自己的耳光。
稍后，只见他从地上爬起，然后抹去脸上的泪痕，问建顺娘是咋死的。建顺没有回答大哥的问话，反而把身上的孝服脱掉，重重的摔在地上，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：“你们问个有完没完呀，娘是咋死的？饿死、困死的！这些年你们听媳妇的话都出去挣大钱，捞地位，哪个管过娘的柴米油盐，娘咋死的，问问你们的良心吧！”正在跟婆母下葬的建顺媳妇见自己男人竟在众人面前出大哥的丑，身着孝服来到他的面前，冲其瞪了一眼，不容置辩地说：“大哥现在可是有钱的主！咱得罪不起。再说人死不能复活，你可要把握住自己````````？”
早已怒不可遏的建顺挣脱众人，几个箭步来在自己媳妇的面前，伸手在其胸前重重地捣了一拳，媳妇一个趔趄摔倒在泥地上。建顺媳妇挨了打，索性趴在地上不起来。她一边哭，一边痛骂建顺的不是：“你现在学能了！你敢伸手打我了！你娘在的时候，你咋不敢伸手呢。我骂你一句，你连屁也不敢放响一个，如今倒好敢伸起手来打我了，我……我和恁``````恁拼了吧？”
“有种你就过来，这句话我等你多年了！俺娘在的时候不是不敢打你，而是我娘仁慈，不让我动手修理炮制你；如今我娘走了我还怕你不成，象你这样没有教养的泼妇早就该教训教训了。”建顺骂完，摆出一副决斗的架势。
在众亲友和大家的阻止下，建顺很终没有和他媳妇闹起来……安葬娘后，建顺在家为娘节哀七天。第八天，建顺收拾了一些随身行李，带着简单的行囊坐火车到南方打工走了。
注释：@.农村的风俗习惯是老人去世后，亲人必须在家守孝七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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