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槐香微微凉

来源: 南方文学城 时间:2021-07-01

【导读】淡淡的清香,和着微微的秋凉向人扑过来。有时,会有米粒般的花蕊落下,洒在老人家花白的发梢间,然后又落在她脚下光滑的地上。她总是会轻轻地把槐花从地上拣起,然后又轻叹着一口气。

在我的记忆中,老家还有一棵老槐树,高高大大地站在院子里。祖母虽已去世多年,但每逢想起的时候,仿佛就看见了她在槐树下忙忙碌碌的样子。

那是一种家槐,不是现在流行的那种带刺,而且花香扑鼻腻甜的洋槐。每年的*一阵秋风吹过,满树就会挂满米粒般的槐花。花朵黄白相间,透着淡淡的清香,在细碎的树叶间闪闪烁烁。月色很好的夜晚,可以闻得到伴着花香送来的丝丝冰凉。

似乎在村上所有人的印象里,老槐树从来就是已经站在了那里;枝干粗壮,冠盖如云。那几间老屋,俨然成了依人的小鸟,扑在了它的脚下。有雾的清晨,轻纱般的雾气,会在细碎的叶片上凝成更加细小的水滴;一阵微风漾过来,枯萎的花蕾会伴着水滴一起落下。太阳高上来的时候,祖母已经坐在槐树下忙活了;阳光透过树叶照过来,又在树下铺满了斑斑驳驳的花朵。

在老人家的脚前身后,有时会围着几只黄白色的芦花鸡;它们或者在咯咯乱叫,或者在悠闲地踱着方步。

每年的春季,当那两只或三只老母鸡“咕咕”叫窝的时候,祖母就会把积攒下的鸡子塞在它们身下,并且认认真真地每天在墙上画道道。“鸡鸡鸡,二十一”,等到第二十一天的时候,也许会是一个黎明,也许会是一个灯火初上的傍晚,就会猛然间听到了“叽叽喳喳”的声音。祖母就会踮着小脚,忙不迭地跑过去,把刚刚出壳的小鸡仔捧在手里,笑呵呵地看个不停。以后的日子,就是用心的照料。看着一群黄洋洋、毛绒绒的雏鸡们球一样乱滚乱跑,老人家整日里忙个不停,也笑个不停。

那些可爱的鸡仔们,或者在老母鸡的带领下,呼啦啦乱跑一阵,或者挤在槐荫里,一下一下啄食落下的槐米。等到小鸡羽毛渐丰,母鸡们则会变得神态安详,公鸡们则骄傲漂亮。这时的祖母,就又会一天天地数着日子,盘算着哪几只母鸡要下蛋了,哪只公鸡可以用来招待哪一位远方的客人。

那时的孩子们,大都野性顽泼,磕着碰着是常有的事。这时便会有人找上门来,向祖母要一块老槐树上的树皮,回去给孩子熬水喝。老人家就会照例拿出两枚鸡蛋,递到来者的手里,和槐树皮一起煮了吃。这是当时十分流行的方子,专治跌打损伤。老人家大部分的鸡子,就这样送给了村里那些活泼可爱的孩子们,孩子们也就心安理得地享用着这难得的奢侈,完全忘记了身上的伤痛。

老人家就是这样,每年每天,都在老槐树的陪伴下忙碌着,也快乐着。可是,她有时也会有不高兴的时候。

记得有很多个夜晚,忙碌了一天的祖母一人静静坐在槐树下;月色如水,透过树叶洒下来,在地上留下了细碎的影子。微风吹过来,地上的影子又在轻轻摇动;淡淡的清香,和着微微的秋凉向人扑过来。有时,会有米粒般的花蕊落下,洒在老人家花白的发梢间,然后又落在她脚下光滑的地上。她总是会轻轻地把槐花从地上拣起,然后又轻叹着一口气。

我的伯父,是哪一年离家走的?我不太清楚,是在淮海战役开始的那一年吧。那也是这样一个夜晚,十六岁的伯父跟着部队上的两个人走了。从此就打听不到任何音信。

槐花香了又落。直到三年后的一个秋天,伯父又带着两个人回来了。此时的他已是警卫连长,整个人都改了模样,显得威风凛凛。祖母踩着满院的槐花迎上去,一下子握住伯父的手,一句话说不出来,然后眼泪就无声无息地下来了。

祖母去世的时候,伯父又随军去了西藏,没能回来。现在老槐树也已经不在了,那年老房子拆迁,老人极不情愿地把它伐倒了。然后找了本家两个精巧的木匠,用槐木做底,配上香椿做面,打了两套结实好看的家具。一套给了父亲,另一套,在她离世前一再叮嘱,一定等伯父回来交给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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