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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人与海,我与海声

来源: 南方文学城 时间:2021-07-03

老人与海,我与海声

大海很安静,只有一阵阵的波涛声,真是千篇一律,枯燥乏味,徐行想着。 他倒是可以把一整个下午消磨在黄昏的海涛声里,但未免有点得不偿失,即使如此,他还在等着,等着日暮西沉,期待夜的降临。 他倚靠在一块儿被浪打的光滑但并不平整的礁石上,光秃秃的海滩上就像是专门为他准备的。 徐行想起那个老人,想起他勃颈上的皱纹,褐色的黑斑。他说过的,如果找不到答案,就去听海吧。可我听了半天了,如今天要黑下去了,我却还没有听见什么,如果答案真的存在,它一定正在考验我的忍耐力,无关紧要,即使天黑下去了又如何,我的忍耐力一向超群。徐行这么想着,又等了下去,赤裸的小脚在水中荡起波纹打扰了一片海的寂静。 他顺着波纹将视线延伸至海天相接的尽头,此时天已经呈现两种颜色了,东边是瑰丽的幽邃的深蓝色,贯穿银河的月光肆无忌惮地泻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。西边是将要被吞没的红日,不甘落寞地沉寂。 再怎么样,黑夜还是会来临。 傍晚时分振翅盘旋在海面上的那两只海鸥已经归家了吧,但家是什么呢,对于家的依恋,徐行始终无法理解这种情感。 如果把生活当做一种兴趣,就不必强求对生死的重视。 就好像那个老人一样吧,他是那么的消瘦而憔悴,他会不会也是出海八十四天却没逮到鱼呢,徐行胡思乱想着。 夜如期而知,到了夜里,大海才终于活了过来。 暗夜以其令人窒息般无垠的姿态短暂的封锁住了天地间一切杂声。 或许夜晚会赋予事物一种奇迹般的令人着迷的神密美,徐行此时正沉迷于此。 海声不只是海声了,咸咸的风声,白白的波浪声,远处狮子般的吼声,都可以是海声。 像是有千百人一起,缠绵悱恻,窃窃私语,愤怒咆哮,沉默叹息,很后都归结于生命的呼吸。 他从那里面分辨出独属于他自己的,那声音由诞生到成长,更加的持续长久,渐渐稳定下来。 徐行正奇怪这声音为什么没有终结的趋势,才发现,那是自己心跳的声音。 他想起见到老人的场景。 老人坐在一条鱼的骸骨边上,徐行想,这是一条大马林鱼,他并不奇怪自己为什么知道,但他确实不应该知道的,他以为这都是无关紧要的,比起他要问的事情。 他低着头,看着老人粗砺的面孔,说:“我有些不懂的事。” 老人笑里困着沧桑,也不回头,眼里似乎在缅怀死去的自己,海的温柔,放荡,暴怒,沉默,那是海上死去的老人,徐行以为,老人正在走向生命的尽头。 “去听海吧,那有你想知道的一切,毕竟,海的声音生生不息。” 直到他找到那块礁石并坐下等待,老人狮子般的声音仍随海风回响。 当徐行坐在礁石前时,他并不感到奇怪,只是理所当然的,事先并不知道这里有一块礁石,但他知道一定存在的,就像那条大马林鱼。 那块礁石已经被磨损了,但仍存在着。 徐行等着,当夜侵袭而至,他蜷起身体,然后,他听到了。 他问他自己。 过去的我已经死去,未来的我还未出生,那么现在我是死是活。 徐行听着海声,在心中默念,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活着。 似乎这样的声音在海上扩散开来,久久不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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